燕子约了我一起去吃早茶，因为刚出院的我不能吃火锅……嗯，不过每次我们出街都吃火锅好像也不太好，总得换换口味。“那茶餐厅怎么样？广式的那种。”一拍即合。我不知道为什么燕子突然约我吃饭，感觉……也没什么需要约的目的？不过看她的样子也许是想庆祝元旦的同时庆祝一下我的出院吧，借口什么的随便找一个，想互相见一见的心才是真的。

“普洱，红茶，铁观音，你选一个呗。”前者我经常喝小青柑，红茶似乎又有点欧式，所以还是选铁观音好了，说起来红茶会是大红袍吗？大红袍煮奶茶可香。

“说来也巧，我妈今天也在这家茶餐厅聚会呢，和她的小姐妹一起。”我朝着燕子手指的方向望去，还真是，至少阿姨现在看上去很开心这就足够了。“所以，今天我是和我妈妈一起出门的。”燕子笑眯眯地补充道。瞬间我的笑容维持不住了：“这就是你今天早上跟催命似的一直催促我快点出门的原因？！”

燕子似乎已经习惯了我吃东西之前拍照这件事，顺带还问我拍照会是发给哪个臭男人。嗯……臭男人倒是真没想过，尽管我偶尔也会发一些生活照给朋友们，但是大抵不过是我不喜欢发朋友圈所以就单独私发。也有时候会在我爸我妈在的微信群里发些照片，让他们清楚一下我的行程免得担心。更多的也许我就是享受拍照这个过程吧，我以前曾说过我想要享受生活，而生活大多是重复且乏味的东西，若是有些兴趣倒也罢辽，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这般的小市民也无非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，所以偶尔出来吃些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也算是记录且享受了。虽然我认为她潜意识里认为我也该去找个臭男人了，只不过我既是理想主义却又现实得太过，不愿妥协罢了。

许是铁观音冲得多了，味道有些淡，反正是比不上我记忆中的大红袍。我思索了片刻还是给了她一个答案，我在写博客。碎片信息时代已经鲜少有人会看博客了，大部分都是抖音快手小红书的短视频，实在要看也无非会去开个公众号搭配花里胡哨的字体图片，燕子自然会问我的博客会流量变现吗。我倒是从未想过走这条道路，写博客只是因为我喜欢，我更喜欢文字这种形式，这让我能感受到自我的思考与领悟，有时候则是为了记住这件事。当然，也许这和我乱七八糟的思维方式有关。我总说自己还小，不过想想若真的还小的话，这一代的年轻人怕是都没怎么见过博客这种东西，最多也就是聊个QQ和刷个微博了，博客这东西都已经属于上世纪的遗产了。只不过喜欢还是喜欢，这应该和我念旧有关。这么说着，我朝着燕子假装深沉了一下：“小依依今年该上小学了吧？”果不其然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我这边跳走了。

“你看，从你高中毕业去歌德，然后你去了武汉一年，回来结婚生子，现在连你的小孩儿都要上小学了。”这不得来一首难忘今宵做背景音乐吗？每每我用上回忆杀，燕子似乎都容易被我带跑偏，于是关心的重点就不会是我，而是我的亲亲干女儿了。“是的哟，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。”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，这是我很喜欢看的光景，殊不知，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生产的那天。

那天下午太阳正好，我收到了你的消息说你已经生产完毕，待我赶到时已经是母女平安。我想你大约也是不愿意凌晨把我喊起来的，而之后你老公出去帮你买必需品时你抓着我的手嚎啕大哭。我知道当时的你无助却又无人倾诉，哪怕是我也无法真正替你分担痛苦，我只能是握着你的手，忍着自己也不敢掉的泪一遍一遍地说，都过去了，都过去了。孩子的重量太大你死活生不出，活生生被侧切了一刀，这我都知道。你总说你老公对你多么多么好，但在我的记忆里，那一天你嚎啕大哭换来他的那句“都已经生完了痛完了有什么好哭的”却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埋在我心里。我想，我那时应该是很生气的，只是碍于你，我不愿动手。我也还记得，那一天正好是母亲节。

这么一想，我对于臭男人这种生物的理解似乎又更深了一层，我妈前几日也规劝过我来着，而我那时回答的好像是：我只是在规避风险。说白了，我觉得我是在努力生活，而不愿为了另一个人变成努力活着——哪怕，我会为此粉身碎骨。

“我是怕疼的，你看我智齿都不敢拔。”

“可是生小孩儿明明比拔智齿疼多了。”

燕子总是很能消化我的毒舌，我妈都不由得说她脾气好。也是，脾气若是不好的，早被我这尖酸刻薄给吓跑了。这么说来，倒是也确实吓跑过几个，哈哈。

“炸牛奶好吃。”

我想了想，按下了打包的念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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